第十一章 玉带羹的高蹈出尘与俗世烟火-3[第1页/共3页]

鹂儿去庄子的第三年，太夫人俄然到访，态度非常温暖，鹂儿喜出望外，觉得乔细雨有望回府。可惜乔细雨面对婆婆，仍然神情淡淡。随后二人在小佛堂关起门来发言，鹂儿觉得婆媳间有龃龉，私底下说开指不定便好了。谁知不久便见太夫人快步走出，气冲冲地瞪了眼小佛堂，竟忍下肝火，仓促拜别。

阿榆瞅着他青衣萧然，温雅含蓄，不见先前疲病之态，便道：“瞧来沈郎君规复得不错，那便一起去寻郦娘子问话吧！”

她固然不睬解乔细雨为何必在乡间农庄守着一间小佛堂，但乔细雨这一向以来的所言所行她看得极明白。这位娘子底子偶然回府，不然以太夫人、鲍廉再三苦求的态度，以当家主母身份回归鲍府，重掌中馈，毫不是难事。

彼时那位自称爱重嫡妻的鲍学士杳无踪迹，阿谁在床上咳个不住的太夫人也似睡死畴昔了，竟由得她在雨中跪着，淋着……

沈惟清看了眼鹂儿，一样笑得亲热暖和，说道：“我素知钱兄高义，郦娘子亦是通情达理之人。”

他想不出这个滑头好强的小娘子受人凌辱会是如何的模样。但越是想不出，越是揪心。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这要强的小娘子，经此家破人亡，究竟如何熬过来的？

鲍太夫人抱病了，据传还是沉痾，奄奄一息那种。

阿榆不过听了几句，便知鹂儿虽奉养过乔细雨三年，但跟主母并不交心。

沈惟清正走时，觉出身畔一道目光投来，只作若无其事地暼了一眼，正撞上阿榆意味不明的笑容。

鹂儿显出一丝游移，白着脸顿了半晌，方轻声道：“那日主母淋雨后便病了，鲍学士很殷勤地替她请了大夫抓药，但鲍府从管事到下人，无不言语带刺，明里暗里，说她不想奉养君姑，用心装病推委。主母无法，只得抱病去奉养婆母……”

不约而同地，二人都将韩平北给忘了。

沈惟清眼尖，已重视到她刚缩到袖子里的手，竟微微颤抖。

不久，暴雨骤至，将乔细雨淋了个通透。

沈惟清心口闷了下，半晌方道：“我不拦你。但等破了这案子，你务要好好调度身材，将那些旧伤除了根才行。”

连络之前的巫蛊之说，乔细雨不得不回府侍疾，不然更坐实了她不孝的罪名，连谩骂都能够被传成真的。

在鹂儿眼里，乔细雨是位心向佛祖的孤傲娘子，极分歧群，和阿榆印象里阿谁活泼详确的侍儿判若两人。鹂儿因生得太好，被安四娘寻借口发配到庄子。为了保存，她只得想体例靠近庄子上的主母，并以其和顺妥贴很快成了乔细雨的贴身侍女，算是那三年跟乔细雨最靠近的人。

沈惟清皱眉，“你的腿还需养几日吧？”

鹂儿惊诧。

“他们……待要如何呢？”

从各处管事到各房下人，寻到机遇便一次次阴阳怪气难堪或讽刺着他们的主母。如此无礼，若说背后没有鲍廉或安四娘的推波助澜，凭谁也不信。

论起演，阿榆是专业的，鹂儿倒是刻到骨子里的，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了无陈迹。无怪沈惟清能看出阿榆是装出的温婉，却对鹂儿的示好甘之若饴。

鹂儿温温轻柔过来携阿榆的手时，阿榆不由感慨。

莫不是秦家流浪前后，她也见多了情面冷暖，或曾被恶仆凌辱？

见世人瞧她，阿榆才舒了眉眼，若无其事道：“无事。就是见不得这些踩高攀高的破事。鹂娘子你持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