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萧衡的胸口，插着两把弯刀[第2页/共2页]

该是如何的酷爱，才会叫郑翡随身照顾故国的泥土？

惶恐过后，裴道珠屏息凝神。

他不返来，这个家才像是家。

可她笑起来的模样，充满凉薄。

她低声：“郑家奉天子之命镇守边关，北国二十万雄师来犯，我阿父带领两万兵马死守城池，不断向四周世家借兵，可获得的答复却都是回绝。

少女并非绝色。

肥胖的手紧紧扣着琴弦，指尖微颤，约莫正压抑着激烈的感情。

裴道珠目送她分开。

裴道珠一贯和郎君交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展开眼。

郑翡很知心，特地为她备好了回家的马车。

她道：“归降那日，阿父说，从今今后，年年事岁，每逢祭奠之日，我郑家再不拜皇族，只拜六合生民……”

郑翡低下头。

裴道珠沉默。

建康城暴雨滂湃，街上行人希少。

裴道珠的目光，落在郑翡的手上。

这场闹剧……

郑翡神情倔强：“弃城逃窜的结果，是满城百姓沦为外族的仆从和牲口，是我汉人的国土，被他们肆意践踏挞伐，就像昔年丧失的那些城池一样。我阿父夜登城楼，眺望满城灯火，终是舍不得这一城百姓……”

顾娴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去给你们做饭。”

像是甚么天大的笑话，令她大笑出声。

裴道珠见雨丝吹出去，因而替她们关上窗。

只要北国的军队不伤害本地百姓，他情愿带领兵马归降。

克日气候不好。

裴道珠沉默。

竹榻上帐帘高卷。

她俄然笑了。

以是，才有了郑家叛国一事。

她轻声：“厥后呢？”

葳蕤富强的花丛底下，躺着一个黑衣人……

他的血液混合在泥水里，弄脏了少女的鞋袜。

昔年和玄策哥哥交好时，也曾在暴雨过后夜游山川。

她的指尖搭在琴弦上，停顿了好久，才呢喃：“投降……”

裴道珠怡然得意地穿过花径，却在转角处愣住了步子。

郑翡满眼都是柔嫩。

她抚了抚袖角，心底浮起一丝不安。

是夜。

月光亮白，映照出地板上两道柔弱却又果断的身影。

那些女孩儿讨厌她，哪怕未曾有过冲突，也恨不得踩她两脚。

裴桃夭点头晃脑奶声奶气：“阿父外出喝酒，彻夜未归，不喝个七天七夜，定然是舍不得返来的。”

她不晓得，郑家叛国的事情内里，还藏着这些故事。

他存亡不明，胸口鲜明插着两把弯刀。

她大着胆量单膝蹲下，挑开黑衣人的遮面巾，拿羊角灯照去。

阿谁琉璃小瓶里盛着的，是中原的泥土。

郑翡是第一个情愿至心待她的女人。

裴道珠单独躺在榻上，一手握着葵扇，虽是深夜，却没有睡意。

不返来也好。

晶莹剔透，如同泪光。

弯弯的玉轮，倒映在郑翡的眼睛里。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长风吹开了窗，也吹灭了内室里的灯盏。

刚回到府上，天空上传来惊雷声，跟着暴风四起，瞬息间暴雨滂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