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释怀(上)[第1页/共4页]
我持续道:“后代以叔齐伯夷为忠孝榜样,然我觉得,天下人如有志行忠孝之事,则当以伯夷叔齐为前车之鉴。孤竹因二人相让陷于无君之境,难道不孝;商纣因孤竹沦陷而被逼入绝境,难道不忠?就算二人饿死首阳山,亦已于事无补,却称为忠义,难道自欺欺人。”
“如此说来,都是天意。”他望向窗外,长叹一声,低低道,“我曾想,若一睡不醒,必无很多烦苦衷。”
“父王前次来看望以后,经常忧心。”宁寿县主对杨氏道,“他唯恐当时送的创药用完了,便教我再送些来。”
他的身材仍衰弱,说了些话以后,又用膳服药,已经用尽力量,不久又昏昏睡去。
那边衣还剩些针脚未曾做完,我拿起来持续缝。
那声音醇厚而暖和,传入耳中,我的心仿佛停在了当下。
我说:“谢我何事?”
一旁侍立的惠风瞥瞥我,不着陈迹地翻了一个白眼。
沈冲沉吟,道:“如你所言,若伯夷叔齐未弃国而去,商纣便不至灭亡,此方为忠?”
沈冲“嗯”一声, 半晌, 仿佛想坐起来。
沈冲应了一声。
我哂然。
我将一碗粥端过来, 用汤勺舀起, 悄悄吹散上面的热气, 喂到他的嘴边。
“哦?”沈冲暴露不解之色。
宁寿县主点头,忽而将目光转向我。
她在沈冲房中逗留并不准久,酬酢一阵,杨氏说侯府后院的枫树红了,要带她去抚玩。宁寿县主欣然应允,跟从杨氏拜别。
沈冲目光沉寂,未多言。
“哦”我问,“表公子梦见了甚么?”
沈冲不无自嘲:“你但是在想,我是庸人自扰?”
心就像浸了蜜糖一样,甜得几近溢出来。
“这是我的衣裳?”他问。
沈延毕竟面子不小,交游也甚广。沈冲遇刺以后,每日都有些亲故之人来看望。不过沈延佳耦一贯担忧客人扰他们宝贝儿子养伤,甚少让人来阁房当中。故而能让我在这里见到的,不是与沈氏来往甚密的亲朋故交,便是非常要紧的重臣贵胄。
我谦道:“表公子初志高义,我不过晓得些旁事罢了。”
因得宫中之事,豫章王和沈延神采都不太好。沈冲当时虽已过了最凶恶的一关,却一向昏睡,豫章王与杨氏慰劳了几句,便与沈延到堂上叙话去了。
沈冲一怔,半晌,苦笑。
沈冲靠在褥子上,手捂住腹上的伤处,缓了缓,看向我。
“表公子这伤比不得平常,还是要耐烦才是。”我说着,将他身上的被子拉上,给他盖严实些。
“那是仆人这般想,夫人可不肯意。”惠风不觉得然道,说着,看看四周,低声跟我八卦,“你想,公主那般娇贵的人物,娶返来难道每天似神仙般供着?夫人虽是这府中的主母,到了公主面前一样须得低声下气。宁寿县主可分歧,你看她与夫人说话时那和蔼劲,不晓得的人还觉得是母女。她封号也不低,配得上公子,让如许的人来做儿妇,岂不比公主强了去?”
“不过偶尔说些家常之事。”沈冲道,看着我,“霓生,我还未曾谢过你。”
我忙收起笑意。
“表公子醒了?”我体贴肠问, “渴么?可要用些粥食?”
“便是她想,也要淮阴侯情愿才是。”我说,“淮阴侯不是一向想让表公子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