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玖回 功名路(二更,求收求票票啦)[第1页/共2页]
又叹:“离不远是兴国寺,每残月夕照渐升时,那晨钟暮鼓响起,意为惊醒人间多少名利客,再佛号经声诵起,愿唤回苦海太多梦诱人。”
远远见湖泊盘曲潺潺,有一行白鹭直上彼苍,梅逊指着问兴哥儿这是那里,秦兴扫一眼说:“这是南海子,其周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丈,因着湖沼如镜,津润得遍处林树葱笼,更有珍禽异兽经常出没,亦是每年皇家打猎必来之地。”
“老爷真是铁石心肠......!”刘氏起了三分气,舜钰忙笑着圆场:“晓得姨母担忧我,还望放宽了心,曾在肃州府学也读书几年,未曾被同窗发觉涓滴,我晓得如何防备。”
春光十里,不及这里舒畅。
再走一射之地,即见三间乌油大门敞开,呈坐北朝南之势,门上亦悬集贤门字样,便知是国子监正门,不断步往前,又是一道太学门。
舜钰擅忖民气,瞬时领悟指翦云一事,附耳轻言,只让她无庸烦躁,静待动静便可。
秦兴挠挠头道:“我虽未曾识字,但听小爷讲来极是动听,只是有点不明,梵刹僧尼普渡众生,奉告天下人需淡汩名利,莫枉加跟随,想必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可小爷瞧这道上,车马声急,皆是去国子监肄业入仕的生员,如若不好,怎个个趋之若鹜?那小爷你哩?”
今是月中十五,监生放学憩息的日子。
进北安门,穿教忠坊,过十四铺,胡同沟壑。
秦仲听着,神采有些丢脸,蹙起眉宇欲生机的模样,刘氏使眼色让她快走,舜钰这才终得出去。
那功与名,利与禄,委实半点不由人。
待走至帘前,又被秦仲叫住问:“可去与砚昭告别过?”
不消读书,皆出来偷得一日闲,这门表里收支的人,熙攘如流水,有四五一道立碑亭细量,也有行动仓促埋头独行,更有携妻渐渐走逛,春阳温暖,扑洒在身上,略微惨白的面庞,染上轻松镇静的神态。
他的声音一贯暖和,那话意却犹为深寒,舜钰不由打了个噤。
穿堂风寒,沈二爷解下身上的玄色大氅,替她披上,仿佛惊奇她怎会问这个,眼眸里有淡淡笑意,仅简朴提点:“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
舜钰边走边别致的四周张望,除他们这些新来退学的,在读者皆穿蓝色镶青边的圆领袍子,宽广大大,了望很有些道骨仙风的感受。
马车轮子轱轳轱轳,沿途风景极绚丽,舜钰看得希奇,秦兴土生土善于京师,往年随砚昭来往国子监,已是熟门熟路,倒是安之若素。
说着已从南往西转道,过五里秦兴又道:“你们瞧这是浑河,学名卢沟河,由太行山奔腾而来,那长二百余步石桥建来已久,桥石栏刻狮形,每早将明未明时,西沉月色倒影水中,但是奇美的,为京师八景之一,曰卢沟晓月。”
舜钰道一早去辞过,可表哥整宿未曾回过院房。
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看外头已天白,遂起家施礼告别,袖角被人拽了拽,顺着看去,倒是刘氏,眼波微动,嘴唇嚅了嚅,欲说未说的神态。
舜钰谢着接过,不做多留,又独自去见刘氏,秦仲新纳了房娇妾,常宿那处,今却也在,正端坐太师椅,边翻《伤寒杂病论》边悠悠吃茶。刘氏则在嫁妆前梳理,脸庞带着丝明丽。
舜钰侧头看河边黄芦簇簇至半人腰,东风柔吹,散一团芦尾烟霭,白鸥飞下衔起条肥美鲜鱼,她的神情俄然起了晦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