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曾小乙[第2页/共2页]

老寺人有气有力地摆了摆手，回绝了小内监的发起，牢房里充满的都是他的咳嗽声，剩下的就是墙上的火把燃烧时收回的轻微“噼啪”声。

曾小乙就着兵卒的手低头“咕嘟咕嘟”地狠狠灌了几大口凉水，喝得太急呛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也舍不得昂首。

“无妨事！”老寺人挥了挥手，“这处所咱家也有很多年未曾来了，倒感觉亲热。小吴大人不必拘束，尽管忙你的去，咱家恐怕得上些手腕，小吴大人是大师公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腕怕污了你的眼睛，陛下如果见怪下来，咱家吃罪不起！”

“大人、官爷，小人是贪婪了，孤山营的老卒让小人帮手送些纸钱出来，代价足足比市道上高出一倍。小民气想这些老卒缺胳膊少腿的，不过就是偷偷祭奠一下先人，小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一笔银子，哪晓得还是瞒不过官爷的法眼……小人知错了，小人甘心将赚的银子都退出来，只求官爷开恩，饶了小的狗命，小人结草衔环酬谢官爷……”

“公公自便，有任何需求尽管叮咛门口的狱卒，他必然给公公办的妥妥的，下官辞职。”

皇城司的缧绁在地下，联通空中的是一个“之”字形的楼梯，吴扬在拐角处逗留了一瞬，底下的缧绁并未传来设想中的惨呼，他持续向出口走去，脚步不断。

老寺人咳嗽时连最凶戾的谢无鹫也屏息凝神不敢转动。

皇城司缧绁内，浑身是血的曾小乙被兜头一盆凉水泼醒过来。他的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嘴唇也破了，淡色的囚衣上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

小内监侍立在坐着的人身后，微微向前躬着身子，显得非常恭敬。

听到吴扬的叮咛，他抱拳道：“是，卑职谨遵大人叮咛！”

“卖汤饼的，汤饼卖进了孤山营？孤山营有多特别，你在临安城住了二三十年会不晓得？你还想蒙老子，你真当老子啥也不晓得，你挑进孤山营的是汤饼吗？是一挑挑的纸钱！要不要老子把纸货铺子的人抓过来跟你劈面对证！”

一碗水眼看着见了底，他这才舒畅地叹了口长气，问道：“现在甚么时候了？”

吴扬坐在掌班亲身为他端来的太师椅上，苗条的双腿交叠着放在前面的桌案上，一边漫不经心肠剔着指甲，一边懒洋洋地问道：“说吧，你们是如何通报谍报的？背后领头的人是谁？元宵节搞那么大一出戏，究竟想图谋甚么？”

说话间他挥起长鞭，“啪”地打在曾小乙身上，鞭梢恰好扫过曾小乙的脖子，顿时在曾小乙身上和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