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肝养血的文人雅韵[第2页/共2页]
笔锋一转,在"柴胡"后添上"醋炙"二字,又缀上"当归身、杭白芍、炒白术"。当他写下"煨姜三片,薄荷少量"时,窗外的柴胡花刚好落在砚台上,金黄的花瓣沾着墨色,竟像幅天然的本草图——柴胡的伸展,当归的柔润,白芍的敛静,在他的设想中垂垂融会,如同春日里的风、雨、阳光,共同催发着草木的朝气。
三今后,才女第三次服药时,叶天士特地让阿蘅用雪水烹茶。白瓷碗中,醋炙柴胡与当归、白芍共舞,深褐色的药汁里浮动着几丝浅红,像初春的溪水熔化了胭脂雪。才女轻啜一口,先是醋香裹着柴胡的贫寒在舌尖打转,接着当归的温润如丝绸般滑过喉间,最后白芍的酸敛化作淡淡的回甘,逗留在舌根——这滋味竟与她案头的碧螺春有异曲同工之妙,贫寒中带着柔润,恰如苦衷被悄悄伸展,却又留不足味。
从刚烈到美好的范式转换
当夏季的蝉声代替了春日的燕语,绣竹轩的药圃里,柴胡已结出颀长的蒴果。叶天士摘下一枚,放在掌心悄悄揉搓,褐色的种子簌簌落下,像极了才女诗稿上的点点墨痕。他俄然明白,中医的精美正在于这般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北方的柴胡多用于解表升阳,到了江南,却借醋炙之法,化作养血疏肝的灵药,正如分歧的水土养出分歧的草木,分歧的情面催生出分歧的医道。
"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摆动的柴胡花枝,"此女情怀烦闷,木失条达,累及营血暗耗,须得疏肝而不伤阴,养血而不壅滞。"俄然想起《妇人良方》里的清闲散,但总觉原方稍显刚燥,如何能符合江南女仔细致的体质?
多少年后,当吴门医派的弟子们提及"清闲散的醋炙柴胡",总会想起叶天士在绣竹轩中凝睇柴胡花的阿谁春日。那株在东风里摇摆的柴胡,带着文人的雅韵与医者的匠心,今后在中医的丹方殿堂里,留下了"疏肝养血"的美好身影,让后代之人晓得:一味药的演变,本来能够这般文雅,这般贴合六合人的细致脉动。
2、脉案春秋:
肝郁处的养血玄机
案头的宣德炉飘着沉水香,烟缕在阳光里游走,将叶天士的眉峰染得若隐若现。他松开才女的手,提笔时笔尖在砚台里顿了顿——砚池里浸着半朵枯萎的辛夷花,是前日踏青时采的,现在与新磨的墨汁相融,竟成了深浅不一的紫灰色,好似肝郁血虚者舌面上的薄紫苔。
清朝康熙年间的姑苏春日,总带着几分湿漉漉的诗意。绣竹轩的湘妃竹帘被东风掀起一角,暴露室内临窗的绣绷——素绢上半枝墨梅尚未绣完,针脚间落着几片鹅黄色的柴胡花,倒像是从绷架外的药圃里偷跑出去的春日精灵。叶天士握着面前才女的手腕,指尖触到的脉搏如琴弦轻颤,细弱中带着模糊的涩滞,好似她案头未干的诗稿,字里行间尽是"帘卷东风人独立"的寥寂。
文人病中的草木隐喻
炮制中的刚柔之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