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瓣霜华[第2页/共2页]
当他再次展开眼时,瓷盘上的露水已悄悄蒸发,只留下十二道淡淡的水痕,在素白瓷面上勾画出近似《黄帝内经》明堂图的纹路。张道长悄悄合上抄本:“祭仪的妙处,不在情势,而在让医者记得——每一味药都是六合的孩子,每一次摆放都是与工夫的商定。”
“您看这瓷盘中心。”张道长指着四大怀药构成的空地,“十二瓣菊花围出的圆,刚好是‘十二经周天图’,山药立中宫,对应任督二脉交汇的‘膻中’,牛膝根须所指,恰是十二经别出的‘八虚’之处。”叶承天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公然瞥见牛膝的须根暗影别离指向瓷盘边沿的“肘、腋、髀、腘”等虚处,与《灵枢》中“八虚者,皆构造之室”的记录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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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祭里的工夫私语
叶承天俄然想起本身在焦作药田考查时,药农们至今仍按骨气采摘菊花:“雨水”摘胎菊,“白露”采盛花,“霜降”收残瓣,每批都对应分歧的病症。现在瓷盘上的菊花,恰是刚过“谷雨”的头茬,花瓣紧实如小拳头,露水凝在瓣心,像封存着全部春季的精气。他俄然明白,为何前人祭药要取“露水”——那是六合在拂晓时分奉送的“天之津液”,与孙思邈夸大的“顺天时而调气血”异曲同工。
抄本翻页时,一张泛黄的药方飘落。叶承天拾起细看,竟是明朝万积年间重修药王庙时的祭方,十二味药材按十仲春令摆列,正月用柴胡疏肝,腊月用肉桂暖肾,每味后都注着“取本地鲜药,露水净之”。他想起尝试室里的药材检测陈述,焦作产的菊花绿原酸含量在分歧月份确有颠簸,前人的经历,原是千百年田间察看与临床考证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