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醒木万物苏[第3页/共11页]
“您看这傍友的弯度,像不像曲池穴的弧度?”老茶农指着篓身的一道竹纹,那边因编结时受力均匀,天然构成个圆润的弧,“方才编到此处,手腕俄然感觉松快,就像有股气顺着傍友往指尖走。”他说话时,竹篾上的竹霜簌簌落在腕部敷药处,昨日新换的忍冬藤护腕里,竹篾灰与桑皮纸浆的余温尚在,竟与手中竹篾的贫寒气味融成一片。
药园深处,新的柴胡芽正顶着晨暴露土,有的刚露头就被风揉歪了茎,有的正巧躲在老药草暗影里,得了半晌温润。叶承天站起家,青布衫上沾着的柴胡叶汁披收回贫寒的香,混着晨露的凉,在他指尖缭绕。阿林俄然明白,师父眼中的草木从不是死物,它们的每道褶皱、每丝曲折,都是六合写给医者的信,诉说着发展中的欢乐与困顿,而采药人要做的,便是读懂这些草木的“情志”,让它们在药罐里,持续完成治愈人间郁结的任务。
竹篾里的肝风动
叶承天清算起案头的竹茹、钩藤,青布袖摆扫过老茶农衣衿上的竹篾碎屑,那些带着竹山气味的碎屑,现在正与药柜里的草木药香混在一处,在春雷过后的潮湿氛围里,变成一味专治“风动”的良方。而远处的云台山腰,明前茶的嫩芽正顶着雨珠伸展,仿佛在等着这双即将病愈的手,持续编织春季的茶事传奇。
第一声春雷在云台山腰炸开时,铅灰色的云团正被劈出金蛇般的裂缝,震得医馆门楣上的铜环嗡嗡颤响,连梁吊颈挂的艾草串都跟着簌簌抖落陈年药粉。叶承天刚碾完半升带露的柏子仁,青布衫袖还沾着细碎的仁衣,便见柴门“吱呀”撞开道缝——戴竹编斗笠的老茶农半边身子探出去,斗笠边沿垂落的雨丝在砖地上砸出点点水痕,衣衿前粘着的新抽竹篾碎屑,还带着竹山特有的贫寒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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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挟着残雨扑进窗棂,吹得药柜吊颈挂的竹制算盘噼啪作响,老茶农俄然觉出合谷穴的震颤轻了些,仿佛有股清冷的气味顺着叶承天的指尖渗进肌骨。他望向叶承天案头的竹制药碾,内里正碾着带节的钩藤,每道竹节上都留着雷劈过的焦痕,碎屑落在碾槽里,竟收回与他腕骨震颤类似的“簌簌”声。
叶承天俄然起家推开雕花窗,山风挟着新翻的春泥气味涌出去,吹得案头的医书哗哗作响。他望着远处云台山腰的茶田,新抽的茶枝在风雨里悄悄摇摆,俄然有了主张:“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他从药柜取出竹茹、钩藤,又特地挑了几枝带竹节的淡竹——那是长在雷劈过的老竹根旁的,竹节处凝着虎魄色的树脂,“竹茹能清肝胆郁热,钩藤熄肝风如剪乱麻,再借这经雷火的竹节,引药中转病处。”
晨露中的药园课:
酉时的阳光斜斜漫过医馆的雕花窗,将老茶农编竹篓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像幅会呼吸的草木织锦。他坐在门槛上,膝头摊开新劈的淡竹篾,指尖捏着的竹片已磨得发亮——这是他手抖止息后第一次动篾刀,竹篾在掌心翻转时,竟比春雷前还要矫捷三分,仿佛那些曾生硬如弓弦的筋脉,现在都化作了竹篾的柔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