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征途（下）[第1页/共3页]

我转头，只见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面劈面时，我才发觉他穿戴铠甲的身形比平时所见更刻薄，让人没出处地心底一蹦。

林勋急道：“我乃侍卫之长，公子一应之事皆须得晓得，有甚军机不成说？”

我说：“鲜卑人游牧而居，自不设驿。交战时，每人备上两三匹马换乘便是。”

我有些啼笑皆非。

可现在，他烦厌不已。

“霓生，你去跟公子说说，行路慢些，莫这般焦急。”连公子的侍卫长林勋也来找我，道，“到河西这般山长水远，赶得再急也不能几日就到。”

我摆手：“此乃军机，不成说。”

我一怔，忙道：“自是从我祖父的藏书中得知。”

若在平时，公子大抵味端着狷介的脸，勉强采取。

因为他的军职是主簿。

实在比起旁人，我更担忧沈冲。

我说：“公子自前程无量，何人敢小觑公子？”

主簿与录事一样，乃是躺着捞功绩的肥差，且无半点风险。

沈冲也穿了一身铠甲，车马走在公子前面，天然也不如公子抢眼。但在我看来，他穿戴这身的确令人倾倒。他的端倪本非非常温和，被冷僻的寒光映照，多了几分锐气；再配上那文质彬彬的风采，堪堪便是书中说的儒将，教人看也看不敷。

“军驿？”公子皱眉，“另有这般啰嗦？”

公子了然。

我晓得，公子是真的在发脾气。

这话教我虚荣心大为满足，但是我并不买账。

我说：“为何是我去说？”

我说：“自是如此。人驰驱一日尚且怠倦，何况马匹？”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仍暖和。做奴婢的人，不管何时何地总要被叮咛看好仆人照顾好仆人如此，甚少会听到有人安抚一句莫担忧。

为此，我连来由都替他编好了。沈太后迩来身材不佳，对公子和沈冲远行非常不舍，只要他们此中一人吃不消，我便可顿时给大长公主快马传个信，大长公主再到太后那边说一说，召二人回雒阳的谕令不消数日便可发来。

公子想了想，问：“如此，那些鲜卑人奔袭千里，莫非也有军驿？”

桓府和大长公主公然面子大，从雒阳到三辅，公子每日落脚之处，不是贵胄的府邸就是王谢的庄园，美意接待以外，另有慕名前来拜见的大奶名流。

每日赶路实在劳累，对于浩繁从人来讲，乃是折磨。

他们十清楚智地，在开赴时才让公子得知此事。公子最好气得连门也不出了，那是万事大吉。

公子点头，却看着我：“霓生，你也未曾交战过，安晓得这很多？”

沈冲唇角弯了弯。

公子一改畴前坐在香车中的高雅之姿，骑着青云骢，白袍银靴，长剑悬腰，所过之处，人群无不赞叹。我乃至看到很多女子抽泣起来，以帕掩面，不知是因为公子的模样太都雅而冲动，还是为他将要存亡未卜而难过。

沈延本来也给沈冲配了大队侍从，但碍于公子同业，为了不拂大长公主的面子，也忍痛将贴身仆人减为两人。

公子举头望着火线，目不斜视，神采冷冷，对周遭的声音充耳未闻。

开赴那日，雒阳街上热烈得如同过年普通。

半个城的人闻讯而来，挤在门路边上，争相旁观大名鼎鼎的桓公子参军出征的模样。

我也表情彭湃，因为沈冲与公子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