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钱塘（一）[第1页/共4页]

几人话题随即转到贸易上来，扯了一会儿，赵当世又问：“藤兄最

赵当世又是连连称谢，正说间，楼梯笃笃，一个矮壮男人快步登上楼来，四周张望。赵当世一眼就看到了他，其人虽着汉装，但皮肤黢黑，头顶一块剃得精光发亮，只留前额一撇以及脑后至颈的一片头发，另还扎了个高耸的短直辫，不类汉人。这时苏高照起家，将那男人迎上桌，笑着先容道：“各位，这位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赵当世听着，心下一动，立即扣问道：“大少主？”

苏高照说道：“藤兄说的是最好景象，属极少数。大多路程艰苦备至。来去二十次，大抵有七八主要船沉人亡。另有七八主要么半途折返，要么丧失惨痛。”

赵当世惊奇道：“我本谓两国相隔千里，来去甚艰，岂知如此便利！”

离城三十里，落脚竹筱港，稍事补给后解缆挂帆直发镇江。沿岸田亩衍沃，人稠船众，庐舍、寺庄、竹树等等极盛。半夜闻仪真有乱民暴动进犯衙署，故而未停，过夜船上。再一日，经蜿蜓蟠伏的瓜步山，逆流直抵镇江。

赵当世拥戴道：“此等小小年纪就成秀才，非才调横溢者不成。虎父无犬子，年青有为，令人叹绝。”旋即起杯，“来，苏兄，为庆郑家有此明日之星，我敬你一杯。”两人对饮浮白，顾视点头。

“苏远洋，杭远洋，如此罢了。”

藤信亮咧嘴笑笑道：“不辛苦，若风正，五六日也就到了。”

赵当世瞧出苏高照局促姿势，替他得救，用心问道：“藤兄，从贵国来此一趟，怕是辛苦吧。”

郑芝龙尚将来杭，苏高照成心导游，舍弃了顺道进入州城的艮庙门与庆春门，由北绕路，过武林门、钱塘门，先抵西湖畔。当时雪势已大，目视湖面，扬扬雪幕下，莲池数十亩接连不断，虽莲花已萎，但仍能见其盛时范围。湖上飞桥小亭连亘，寒梅沿湖矗立，雪敷之上，真有种“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的意味。

苏高照点头道：“是郑爷宗子，单名一个森字，幼名福松，年十四。幼年随他母亲住在平户，颇得藩主大人宠遇。长大了些，郑爷便将他带在身边，久居在安平读书习武。传闻本年过了院试，取了生员资格，又因岁、科两试皆一等，成南安二十名廪膳生之一，很了不得。”

尚在打算，却听苏高照问道：“藤兄，大少主与你一道来浙吗？传闻他年初去平户探亲探母了，也该返来了。”

苏高照叹道：“豪杰诗需豪杰诵，此几句词曲鄙人从小至今听过不知凡几，但从未有如赵大人般气势豪放，闻之表情荡漾！”

赵当世闻言暗自点头，自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庞心恭要去日本、朝鲜一带活动，正愁没有带路人，这个藤信亮既然有打算返国，那么比及了杭州举荐二人相见，正可搭上伙。

赵当世举杯笑道：“这几年战事频繁，赵某营中那里还分甚么大年小年，都一股脑过了，偶然乃至连除夕也没空过得。苏兄情深意重，体贴殷勤，赵某心中感激，千言万语无头相诉，都化在酒里，先干为敬！”

藤信亮回道：“下南洋才冬发夏回，去日本，则春夏发秋冬回，等过了年，乍暖还寒的时候我再出发。”

近就要返国吗？”

苏高照与赵当世并马而行，道：“东南州县，以南京、姑苏、杭州为最，口皆百万人。而杭州井屋鳞次，炊火数十万家，生聚富强，冠绝浙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