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生长恨水长东（上）[第1页/共13页]

他救了她，不想苏禾悠悠醒转后，第一眼刚看清他是谁，下一刻便惊骇地要拔簪刺他。萧正则不肯伤她，更不敢轰动了旁人，费了些工夫才重新取信了苏禾，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个骇人隐蔽——

“斩尘缘，净六根，至形寿终，可否？”

明觉低头很久，俄然问道：“你不肯回朝堂，当真只要这些启事？”

说到最后，他已是语带哽咽，神情既喜也悲，明觉对这些心知肚明，恰好一声难吭、一字难言，唯有躬身拜下。

“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子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陈素乃平康十八年进士，性孤直，才德俱，平康二十二年官至吏部给事中，今岁秋闱放榜前夕，他与三位同僚结合了一名御史上奏弹劾左侍郎张升平鬻题舞弊。正值吏部尚书宋万钧年高致仕，而张升平的干才、官声和资格都是极好的，再有了主持金秋会试的政绩，升任尚书几近是板上钉钉，故而此次联名弹劾后，不但朝野震惊，满京也是哗然，张升平下狱受审，遭到酷刑鞭挞，拒不认罪。

对此，萧正则不敢尽信。

朝堂上心胸叵测而结党营私的权势不止一个萧家，江湖中见利忘义而为祸犯禁的构造也不止一个掷金楼。

“似此之人，日夜诵经礼佛，莫有一日懒惰，可成正果？”

萧正德祸乱宫闱之事已被萧太后压了下去，人证物证俱毁了个一干二净，就算宫里另有知恋人，也毫不敢泄漏只言片语，薛海手里并无足以给他科罪的实证，而萧正德买凶杀人不成反被索命一事又牵涉到了萧家与掷金楼的隐蔽合作，此中短长远不止两方派系的明争暗斗，在没有非常掌控之前，倘若不管不顾地揭露开来，结果一定如人所愿。

轿夫抬着肩舆从巷口路过，没人晓得刚才在那十步以外的暗影里产生了甚么。

世子萧正德看过一阵，嗤笑了声便拂袖而去，萧正风倒留在原地持续看着，等萧正则畴前院赶过来，恰好对上他满含歹意的挑衅笑容。

“一皈依佛，觉而不迷；二皈依法，正而不邪；三皈依僧，净而不染。

殷柔嘉在静堂待了半个时候，出来与老主持说了几句话便去抽签，因她是贵女，僧众又是削发人，得按端方垂下一道竹帘，明觉便有了隔帘与她相见的机遇。

他竟是无话可说。

从心极力。

但是，接下刺杀薛海这个任务之人是白梨，潜入庆安侯府杀死萧正德的凶手亦是白梨，前者被一把火烧了个毁尸灭迹，后者则是一刀毙命横尸寝卧，乍听无甚不同，实有颇多值得细究之处，今见薛海尚在人间，更是证明了明觉心中猜想。

然后，那艘船在夜深人静时进水沉江了。

平康帝龙体抱恙，萧正则是晓得这件事的，不独他一人，当时围在天子身边的几位重臣也都清楚，只是战事告急，切不成未战而伤士气，平康帝命太医以针灸为本身强提精力，经常日夜不休，行军时更无迟延……诸般各种，于此时现在一并涌上心头，存亡当前都没怕过的萧正则，平生头一次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乡野之人不知详细，他在伤势好转后拜别了老佳耦，费了几番周折才探听到“先太子惊闻帝崩凶信，大悲之下暴病而薨”如许的动静，

永安帝幼年即位，起码十六岁方可亲政，可这六年光阴何其冗长，以宋元昭为首的一干老臣当然能竭力跟萧太后及其翅膀对抗，但当争斗不再止于朝堂，便不得不做出呼应的变策，不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薛海之事不过是场开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