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凤帏深,谁道是销魂(二)[第1页/共2页]
我虽有侍女随行,但北魏明显信不过她们,一入府即被引往别处,另有两名北魏侍女带我到一处配房安设下来。北魏人当然是混蛋,吴皇后安插在我身畔的侍女也不会是甚么好人,最疼我的萧宝溶措手不及,底子未及安排甚么人能够让我倚靠信赖。
听着她的话,望着被挽向的成束青丝,我心头猛地一抽搐,忙惶然问道:“轻罗姐姐,呆会……呆会是不是要让我去见魏国天子?”
衣衫也是经心挑的浅绿细白碎花绫纱对襟长衣,素白百褶长裙,绣一枝神灵韵清的绿萼梅,只肩上搭着的细白蹙银轻纱披帛,显出几分分歧于平常女子的娇贵。
身后的人等了半晌,不见我动静,终究发问。醇厚而降落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一样有力,但并没有属于帝王的威凛凌厉。
我到底没挽高髻,只绾着蕴了江南秀色的小巧丫髻,髻的两侧,各插一对蓝宝石发针,发针下戴一朵小小的茉莉,后背前襟,另有大片青丝天然散落。极简练的发式,不招摇,不高贵,不娇媚,对镜顾眄之间,自发面庞被衬得更加稚嫩洁净,莹冰雪玉般让人不忍玷辱。
我的手臂一抖,惊吓地将羊毫跌落,那盛开的海棠上立描画过一道血痕一样的红印,如刀锋分裂的伤口。
待我进了拓跋轲房中后,我将那披帛也取下,让本身更形娇小稚弱些,只盼此人能看在我尚未长成的份上,能放过我,起码,让我拖宕到萧宝溶来救我的那一天。
笨拙地将案上一盏六枝的青铜灯扑灭,我放开一张宣纸,回想着挂在我江南别院里的海棠图,本身脱手磨了墨,和了朱砂,取了狼毫渐渐画着。
传闻广陵目前驻有十余万北魏兵马,但魏帝拓跋轲所住的原广陵府衙中并未见到多少官兵,仗剑执戟的卫士倒是很多,看来技艺都不弱。
“公主,不消担忧,陛下对宫人一贯宽仁,便是对南朝有气,只要公主顺着他,光阴久了,也不会再迁怒公主。”此中那名叫轻罗的侍女,一边帮我梳着高髻,一边安抚我。
“不怕!”轻罗拍拍我的手,连高高的颧骨都笑出了几分和顺:“如许瓷玉般的美人儿,没人舍得碰到伤着。”
“你画的是甚么东西!”
只要萧宝溶能将我救回大齐去,能让我持续做阿谁无忧无虑的文墨公主,我便该谢天谢地了。
桌椅陈列都很浅显,想来大多是府中旧物;只帏幔卧具是极新的,以明黄为主色,祥云腾龙,振振欲飞;帐前放了一架四开的紫檀木屏风,倒是江南三千里江山风景,明显瑰丽含蓄的江南秀色,却用极雄阔的笔意画出,与当日阿顼画的那幅海棠有异曲同工之妙。
侍寝!
热烈只是它们的,而我,我驰念江南的杏花天影,海棠盈春。
轻罗持续挽着发髻,发丝滑过面庞,软缎般的触感,墨汁一样在面前泛动着,眼看发髻盘起,镜中人尖巧下颔,杏仁眼睛,明显稚气未脱的姣好面庞,硬是被峨峨如堆云的高髻,带出了几分红熟风味。
门外虽稀有名亲卫扼守,屋中却空无一人,这拓跋轲应当是个不爱热烈之人。
脚步声顿在我身后,呼吸声清楚可闻。我听获得本身的心跳,但我的手竟然没再抖,连呼吸也轻而均匀,宛然一个沉浸在本身画中的小女人。
我那声纡尊降贵的轻罗姐姐明显挺有结果,轻罗手中的银梳顿了一顿,本来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目光垂下,好久才道:“南朝将公主送来,不就是让公主来奉养陛下的么?传闻陛下听使臣提及公主的事,非常感兴趣,才马上让接公主过来。管公公的话,是待会儿就将公主送陛下房中,预备……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