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辞旧迎新[第1页/共4页]
甘宁听出来了,苏小四他话里有话。起首,从荆州到江东,其间要路过夏口,而扼守江夏的黄祖不是个轻易对于的角色;其次,嘴上说是如许说了,孙权将来能不能有所作为,还说不准呢。
俄然闻声一个水贼来报:“大哥,前面就到荆州地界了。”
这一带的江水流向盘曲,蛇普通在山坳里盘桓。两岸群山起伏,山上长满富强的松树。四周平静得很,寥寂无人,凄神寒骨,偶尔能听到几声猿猴或者白鹤的鸣声。特别是在太阳将出未出的凌晨,雾气满盈,覆盖在山颠,亦或是随风撞在山上,绕出一朵红色的花儿,好像天上的云彩自九霄降落凡尘。
“想甚么呢?”甘宁瞥了苏小四一眼,“那小家伙年纪不大,武功了得。我本来想连他一块儿成果了,到底没下得了手。”
苏小四深思很久。
恰在此时,一个江浪打来,狠狠地撞碎在船身,激起高高的浪花,一下子浇在他脑袋上。
说实话,畴前常常光膀子的甘宁不风俗穿戴这一身金色铠甲,阳光照在上面,亮得刺目。他在一处树林富强的处所勒马,胯下那匹毛色乌黑发亮的战马扬起四蹄,向天嘶鸣。玄色的战袍被树林里踅出的风吹得呼啦啦地飘荡起来。
“小屁孩一个,难不成我还怕他!”甘宁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老是感觉,我们这一步棋,走错了,”甘宁感喟道,“黄祖当年杀死了孙权的父亲,现在我投奔了他,岂不成了孙家的夙敌吗。”
马蹄扬尘风变色,刀锋相撞血四溅。一时候白刃相拨,马匹嘶鸣声、刀剑撞击声、士卒喊叫声、铜锣鼙鼓声混成一片。
“大哥,”他略显玩皮地露齿笑,玄色的头发密而稳定地挂在圆圆的脑袋上,“此后见了外人,就别喊我外号苏小四了,我大名叫苏飞,苏——飞。”
“无妨,”甘宁摆摆手,又斟一杯酒饮了一口,“孙家不是后继无人,他弟弟还健在。”
那人仿佛发觉到了甚么,手中长戟蓦地一挥,寒光闪处,顿时有鲜血喷溅到他脸上。气定神闲地倒提长戟、执辔、勒马。马匹的嘶鸣声中,他转头,冷峻的目光仿佛在仇敌的鲜血里浸泡过,利箭普通直直射向甘宁的脸。
“你是说阿谁碧眼紫髯的孙权?”苏小四声音变小,调子却进步了一些,“他才多大,成得了气候吗?”
“大哥,忧愁呢?”苏小四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就在甘宁劈面坐下,“别焦急嘛,再想体例。”
那天甘宁彻夜未眠。他单独一小我坐在空旷的院落里,守着一方冰冷的石桌,望着高悬于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此时正逢着中秋时节,月圆如镜,恰是阖家团聚的日子。他皱起眉头,将头埋在臂弯里。大好韶华,怎能就如许任它白白流逝?
翌日凌晨,朝阳初出,惠风和畅。许是这些日子度过得太仓猝,竟没来得及细看临江城的春季——谁晓得呢,或许这是甘宁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春季了吧。临行前他决计到城里走了一趟——还是是头插鸟羽,身佩铃铛,但现在,城里却已然是另一番气象。原觉得那些饱受水贼扰乱的百姓会对他恨之入骨,但他却想错了。人们并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欣喜若狂。甘宁很想晓得这是为甚么,但他毕竟没有开口去问。也罢,不管你们如何想都好,归正我要分开了,并且这一去,便不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