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1页/共5页]
她凝睇着面前的男人,端倪清隽如画,端得是清润如玉,如何样都是都雅的,就是心太冷了些,难以捂热。
慕月笙扭头见她用乌黑的帕子在擦拭头发,她黑发又细又软,还沾着湿气。
崔沁将脸贴在柱子上,冰冷凉的,沾湿的水气黏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不知何时与泪水交合,缓缓滑下。
崔沁坐了下来,黑发从他手臂扫过,撩过他的掌心,微微发麻,他眯了眯眼,帮着她把头发绞干,又叮咛人送来炉子,置于她身边。
慕月笙凝眉,望着她的侧影,缓缓说道,
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似被凉水浸润过,冰凌凌的,没有一丝活力,恍若失了灯火的城楼,折了翅膀的雏鸟,摇摇欲坠,满目苦楚。
慕月笙鹄立在拔步床外,悄悄谛视着她半晌,又来到她身侧,清缓的呼吸充盈在她耳郭,崔沁面庞一热,撩着裙坐了下来。
慕月笙见崔沁垂眸,神采略为冷酷,不知那里又惹她不快。
“哟,你这是替裴家打抱不平来了?”她压着肝火,语气若悬在油锅上的冷瓢,瞬息间便要滚入油锅。
她本来就洗过,不必费时候,倒是慕月笙打内里来,本就沾了些雨水,方才又陪着她染了很多湿气,活力是一桩事,不忍心他受凉又是一桩事,崔沁就是这般性子,对着喜好的人,内心老是软,他那番话坎坎切切,她也挑不出错来。
“厥后我中了状元,也是一心系于朝堂,在我内心,家国天下永久比后代情长要首要的多。”
她恐怕他顾及裴音,将刘嬷嬷留下,她返来后不但当众将背主的细雨给杖毙,还罚了刘嬷嬷十板子,再将人给发卖出去,一并遣走的有十来小我,皆是刘嬷嬷亲信。
丫头们瞧见了,却不敢上前替他擦拭,纷繁垂眸避在一旁。
“母亲本日在裴家,好威风啊。”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子,院中错落着山石,几朵睡莲团于假山下的小池子里,草木葳蕤,雨水沿着檐角滑落,滴滴答答打在雕栏上。
“裴音故去三年,我母亲便整日唠叨,将我的婚事提上日程,我不瞒你,最后我确切极其恶感。”说到这里,慕月笙呼吸微凝,沉沉的嗓音如击石,
“你觉得是我要牵涉她?是那裴佳频频拿裴音说事,欺负沁儿,还让沁儿在她牌位前行妾室礼,你听听,这说的甚么话,裴音又不是慕家正儿八经的媳妇,还让沁儿被她压一头?我断不能忍!”
崔沁听到最后一句话,讷讷抬眸,“此话当真?”
廊芜下灯光暗淡,被雨浇湿了的台阶,滴滴答答的,垂垂蓄出一小滩水,映出慕月笙卓然的身影。
“至于裴佳,裴家从未提起,若真如此,我也不成能由着他们算计,我慕月笙纵横朝堂多年,从未被人摆布过...”
崔沁回握住他的手,略带着几分哀告,“她是因为我才说那些话的,原谁也没想去连累裴音姐姐,只因那裴佳到处拿她说事,母亲气不过才说出那番话,你明日去给她认个错,说几句便宜话好吗?母亲本日因我受累受气,我内心不好受...”
从光芒处骤入这暗院,慕月笙的视野一时还没适应,半晌他才瞧清她孤瘦的身影,孱羸不堪,极力将本身藏在柱子后,恐怕他瞧见。
她将脸掩在柱子一侧,内心惶惑然,仿佛连呼吸都没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