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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城村[第1页/共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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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主任姓陈,四十多岁的模样,田字脸,身材高大,对本村的汗青文明烂熟于心,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他话音降落,处所口音让我听得不是很懂,但体味到的东西已远远超越我的预期。临别陈主任赠送我的两本质料,让我如获珍宝,欣喜不已。

据乾隆版《阳城县志》卷十六《志余》载:“泊园,明太宰张慎言别业也。在县东三十五里屯城。其地名虎谷,本王国光尚书小筑,后太宰复营此为菟裘。其处松柏苍翠,溪涧盘曲,秋冬之际,红叶弥满山谷间,尤其奇胜,溪尽处为小桥,桥北绝壁,建阁其上,状若飞楼,言曰“菌阁”,最称幽旷之居。”想必那座在桥北绝壁上制作的阁楼,远远看上去像一只庞大的蘑菇,以是起名为“菌阁”,张慎言在菌阁完工后,又诗一首,题为《虎谷飞阁成落之》,云:“别浦乍晴新雨后,长林才弄好音初。筇将倦矣云多白,酒忽醒时松正疏。淙响欲逋留可住,冷风送善领其他。看来诸好纷繁落,着此孤亭良不虚。”

屯城在明清曾一度名为“仁慈”,张泰交在《受祜堂集?自叙》一文中说:“其地山形似虎,沁流绕之,名虎谷里。里缘俗醇厚,官复名里曰仁慈。”何时规复屯城称呼的不得而知。

有村民们手中提溜着礼品,行动仓促在忙着走亲戚。村里的小卖部分前堆放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礼品盒,买卖红火。向一名本村的年青女子扣问东岳庙的位置,女子奉告我,东岳庙也锁着,进不去。女子帮我到处寻觅拿钥匙的人,说是出去走亲戚了,不在家。问她知不晓得张慎言的故居,女子摇点头说:“不晓得,这些事白叟们才气说上来。”因而,她把我们领到了村委主任的家里。

张慎言在泊园的安好光阴非常长久,崇祯三年被贬,崇祯四年便遭受了匪患,匪患过后是兵患,崇祯六年又遭受了一场可骇的大瘟疫,接着便是严峻的饥荒。毕竟也没能在故里寿终正寝。

在屯城统统都丽堂皇、厚重高雅的旧修建中,张慎言的“泊园”最惹人遐想。

设想不出泊园当时的风情,却能够感遭到张慎言受贬后的内心苦闷。生于季世,时乖运蹇的感慨时见于诗中的字里行间。他在《秋雨后有怀》一诗中写道:“云凉苔冷叶纵横,孤单垂帷观我生。澹此多心翻爱病,简之真寄不求名。卧听壁响非山川,静挹芳馨岂杜衡!良朋天涯殊隐士,中间存没怆吾情。”?

崇祯四年(1631),王嘉胤帅匪众数万窜入阳城沁水,在坪上、屯城一带烧杀劫掠、杀人如麻。被当代称作“农夫叛逆兵”的贼众,美满是一伙没有涓滴人道的强盗,屠刀之下,妇孺老幼,贫繁华贱,概莫能免。张慎言亲眼目睹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为避匪患,张慎言在故里修建了三层高楼,名曰“同阁”,盗匪来时,藏乡民于其上,救活乡民万余人。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张尚书慎言》:“金铭为人有别趣,诗亦有别调,怀负志节,敦笃友情。家居时,流贼猖披,造三层楼,临洎水上,楼橹渠答,火炮悉备,一村夫保其上,贼屡攻不克,所全活者数万人。有才如此,而置之冗散,不得为国度挡一臂,由今念之,尤不幸惜也!”朝廷派兵前来平患,但是前来追剿匪众的官兵给公众带来的灾害比之贼患更甚。张慎言亲眼目睹了 “兵之害更惨于贼”的状况,气愤不已,写下了《点灯行》一首长诗,描述了“我民耳目乱,呼天但号咷”的悲惨。他在《同阁记·后序》一文中记录了当时故乡匪患的实在情状。大抵内容以下: 明朝壬申年的正朔四日,贼首王家胤(详见本书《花沟·寨上·坪上村》)先到了沁水的坪上烧杀劫掠(刘东星的老宅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一火烧尽),而后沿榼山进入阳城,向西到了端氏,又折而向东,以数万之众兵犯高都,郭谷、白巷诸村。烧杀劫掠,没法计算,有的死在水井里,有的跳了茅坑,有的跳了沁河。贼众掠取人丁财宝满载而去。屯城的男女老幼,躲进了同阁,免受了奔逃之苦。当年的秋末,匪众又从武安过来俄然攻击了屯城和上佛村,大肆烧杀劫掠,有乡民躲进了山上的崖窟中,被贼众以火攻之,幸免的人,又被硫磺毒烟熏死。死去的人太多了,能够用沟壑为单位来计量。有的一家十几口人中竟没有一个存活下来。村夫登上女墙望去,但见簇拥而至的贼众密密麻麻满盈在山谷间,有骑马的有步行的,连续数日,在屯城滞留不去的有万余众。张慎言五亩之大的家宅,挤满了强盗,没有一点空地,这些强盗把耕牛椎杀了来享用,没有椎杀的将后腿砍断。张家的门窗桌椅、茶几屏风、车辇床第,全数被劈了烧火烧饭,从早到晚,不断地在燃烧……此时的屯城,比年蒙受了匪患、兵患、瘟疫、饥荒,一灾更比一灾甚。《阳城县志》(康熙版)卷七记录,崇祯六年,阳城一带遭受了大的瘟疫,一门当中,病死者十有六七,有的百口死绝。当年一冬无雪,翌年一春无雨,到处是横陈的死人枕藉于路。此时张慎言的诗歌中,忍泪含涕,其忧患悲忿之情不知向谁哀告控告。有诗《寇至后大祲疫且甚,与死于杀掠者几等》一首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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