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往济南府[第1页/共5页]

不一会的工夫，俞占鳌那边的呼噜声便已震天响，于可远无法地捂住耳朵，自语道：“不愧是上火线兵戈的，粘枕头就能睡着。”

《寄咨皋与可远男手墨》

吾父尝抚吾而言曰：“千罪百恶，皆从‘傲’上来。傲则自高自是，不肯屈下人。故为子而傲，必不能孝，为弟而傲，必不能弟。”又言：“吾报酬学，最要谦虚。”况复《示弟发愤说》而言：“夫学，莫先于发愤。志之不立，犹不种其根而徒事培拥灌溉，劳苦无成矣。”傲气既长，终不进功，以是得志平生，而无寸进也。

于可远持续道：“至于应对，草民不过布衣之身，实在难办，还请大人指导。”

和经商相干的，一概是不能碰的，因为明朝贩子职位最低，哪怕是几通小买卖，都是大污点。本身固然不能经商，却可拜托别人经商。

按规制，一县知县、县丞和主簿前去州府参审，用如许的场面，便是僭越。可这是季黎的安排，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全部山东宦海的安排。一起上奔越数县，各驿站改换好马。

俞占鳌话锋一转，“但话说返来，之前我可探听过了，你在私塾读书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却把古圣先贤的诗词背得滚瓜烂熟，连胡部堂和王正宪先生都赞不断口，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谭云鹤接任知府后，在这里召开的第一次集会，也是他在山东提交的第一次公判。接到前站滚单来报，东阿知县李孝先今晚将赶来，随行的另有公判案情的一应证人，批示佥事俞咨皋及其亲兵也在其列。

接着，俞咨皋翻身上马，大步走到于可远身边，抬高声音道：“刚获得动静，季黎派了一些密信到东阿，本想将李孝先他们的家眷转移到济南府，已被我的亲兵拦住，现正在汇集刺探你们这些证人的谍报。你这边，荡子转头的戏码，在公判里放出来，可没人会鼓掌奖饰，只会成为攻讦的借口。有主张了吗？”

将在邹平产生的一应事情讲清，又挑遴选拣把到济南府作证提了一提，当然是只挑不让人忧心的内容。得知于可远被胡宗宪和王正宪看重，邓氏好一阵欣喜，抱着阿囡便去了隔壁的林家，又借了一吊钱，筹办明儿个天不亮就进城，要赶在于可远他们未解缆前，筹办一顿丰厚的践行餐。

“草民也是方才得知。”

于可远仓猝下车，来到车骑的最前面，斗大的红缨和肩背后那袭外黑内红的披风，恰是初见俞咨皋的行头，他并未坐马车。

傍晚的济南府街上，更是人景如画。

于可远低着头，笑而不语。

此次去济南府，他已料定，本身要锁链加身，那种贫寒毕竟难捱，水里火里挣出的这份功名也将作鸟兽散，垂垂就有几分志气消磨，干脆命人将车顶卸掉，门帘窗帘也取了，以符风餐露宿之意。

和胡宗宪用诗表示分歧，王老爷子的这封手札就直白很多，言辞诚心，要于可远用心读书，但读书立意不能是为官，而是要修身立命。倘若本身猜的没错，于可远应当是写了甚么狂悖的话，信中以一大段来安慰他恃才傲物的风险，要谦善恭谨。

然后朝于可远招了招手，“可远，下车，大人喊你。”

简朴梳洗了一番，于可远和俞占鳌挤在炕上。

嘉靖四十年玄月十八，十余驾马车从东阿县解缆，朝着九十余千米外的济南府行去。

俞咨皋深深望了一眼于可远。